星期日, 四月 14, 2013

用经济学的思维方式看凤凰古城收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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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现象回放

4月10日开始,进入凤凰古城的游客,不论是否参观古城内景点,都将统一收取148元门票。

凤凰古城收费的事儿导致了几个结果。

1、清明假期人流暴涨。

清明假期成了凤凰最后的“疯狂”,这是收费前最后一个法定节假日。“不是花不起这笔钱,而是强制要求买‘捆绑票’,规定不合理”,有网友反感自己的选择权被剥夺,甚至有人专程来旅游“缅怀”最后的免费。有数据统计,仅清明假期首日,凤凰古城涌入3.16万人次,这比去年同期多了70%。

2、产生了群体性事件

中国青年报记者看到,照片显示,一条清明假期里人头攒动的凤凰古城商业街,如今,两侧的商户不少“闭门谢客”,游人稀少,冷清异常。在城北沱江码头边,却聚集了数百人,连码头通往泛舟处的游客通道,也被十几名男子占据。 “大概从11日上午九十点钟,持续到下午三四点钟,古城主干道上多数商户都关了门。”最早发布这条微博的客栈经营者、网名“飞奔的泡菜”微博账号所有者刘雯(化名)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。

二、背景资料

1、政府直接将收费范围从景点扩大为景区。

批准凤凰古城收费的“依据”是一份编号为湘价函[2012]32号的文。内容为:省物价局根据《湖南省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实施办法》和国家发改委等八委部局《关于整顿和规范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的通知》精神,并经价格成本监审,作出批复:“规范后的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门票包含游览参观沈从文故居、熊希龄故居、杨家祠堂、东门城楼、虹桥艺术馆、沱江泛舟、崇德堂、万寿宫和古城博物馆等9个景点,普通票价为每人次148元。”

尽管批文未明确“进城就要收148元”,但据该县旅游局任真君局长的说法,在官方理解中,“收费可以扩大到景区”。

任还介绍,尽管省物价局只核准9个景点收费148元,但他们把原来收费108元的南华山景区,也整合进来,所以4月10日后,花148元进入古城,可以看原来148元的9景点和108元的南华山。“我们是加量不加价,让游客花相同的钱,看更多的精品景点。”2、直接受益人的是政府和古城公司

今年2月凤凰县政府以土地入股占49%股份、相关公司(叶文智)占51%股份的形式,成立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,对景区实行整合经营。

据披露,148元门票其中包括了60元地方税费收入。

据凤凰县旅游局的解释,148元“进城费”里包含“两费一金”,即古城维护费、古城的资源保护费和古城的营销宣传费用。另据凤凰古城9个景点的投资经营商——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文智的说法,“进城费”中40%要流入政府。 新组建的景区管理服务公司统一对外销售的148元门票中,政府提出40%的钱,其中资源有偿使用费15元。三、情况分析

这个事件牵扯了几个方面的利益集团:

1、政府:

叶介绍,此前他收的148元门票中,约30%作为税金和经营权转让费交给政府。但专门用于古城保护和旅游配套的钱,是“0”。

任解释,凤凰古城开发旅游没经验,当初没意识到这问题,直到需要用这些钱时,才发现经费缺口。“比如夜景亮化,古城公司只负责他的景点,政府去年投了1000多万搞其他的亮化。还有古城内所有挂牌保护的明、清老宅,有300多栋,这是很大一笔维修费。”经济学分析:

凤凰古城本身(包括古城公司的8个景点,也包括整个凤凰的其他古宅和相关风物的建设),属于公共物品(消费中没有竞争性也没有排他性),所有人都可以参观去观赏,我也相信没有古宅、居民、风土人情这些的混合体,凤凰本身也不会因为古镇而吸引人去旅游。

由于是公共物品必然有搭便车的问题(得到一个物品的利益但是避开付费),所以政府维护这个公共物品进行收费是很正常的。正常的收费来源应该是通过税收进行,现在政府说税收不够花的,要为了维护这个公共物品,缺口需要钱,就想到自己伸手进去市场拿钱,于是搞出了这么个公司直接收钱。所谓的“以城养城”就这么来的。

总结:这个政策背后,就是政府为了收钱,利用叶文智承包的8个景点,再打包一个景点,还是卖148,然后从收入抽成。这个逻辑说得通而且没问题,只是正常的税收到哪儿去了,收的钱能有多少用于凤凰古城公共物品的维护,在中国,大家都懂的。

2、居民(同时又是家庭旅馆、手工艺、野导游等个体户的经营者)

“凤凰古城是祖辈留给大家的,不是政府和董事长的。现在‘进城费’一征,跟团来的没减少,但散客量减少了30%~50%。”她告诉记者,古城内的农家船、客栈和工艺品店等,主要做学生和周边自驾游人群等“背包客”或“驴友”的生意,“因为团体客都有定点吃住的地方”。 每年4月本是凤凰古城的旅游旺季,但据左姓工艺品店主证实:“散客也要交‘进城费’,一条巷子要设上两三个点,进来一趟要至少被询问三四遍。客源比往年减少了至少一半。”“以前城里客栈能满座八成。现在每天住宿的就三成。盘下一个店要花40~50万元,让我们成本都收不回来?”另一本客栈主反问。 这次清明节首日,来古城的人有3.16万人次,但买票的仅2000多人次,只占6%。显然很多人都是冲着“最后的免费古城”来的。记者注意到,古城内虹桥上人拥堵得挪不动脚,一层木板之隔的虹桥二楼,因收费却清静得如另一个世界。 任否认他们是为了收门票而收门票,但他们对流失的门票做过统计。每年团队130万、散客100万,古城9景、南华山、乡村游,这三大门票,一张不买的,团队有30万,散客有40万。不购票的比例超过1/3。

经济学分析:

收费政策实施以后,根据需求原理,价格上升,则需求减少,所以散客流量大跌50%(注意哦,团队的没啥影响,这是一个重要的东西),所以各位靠散客吃饭的个体户收入来源大跌。

这里还有个有意思的现象,就是人们预期要收费之后,就会导致需求上升,所以出现清明人流暴增70%。

总结:对于政府和古城公司来说,凤凰的收入60%来自团队旅游,对他们来说散客客流减少的影响根本不大(何况还有可能不会减少)。但是散客下降的血淋淋的现实这对于居民来说,的确是个很苦逼的存在。所以产生群体性事件应该不是所谓野导游煽动造成,大家在忧心于自己的收入来源没了。

3、古城公司

叶的古城公司在2001年,买断了凤凰古城内5个景点(区)50年的开发经营权。他投入了很大资金建设市政设施、改造街道、维修老宅、筑防洪堤。后来,古城里路续开发的4个景点也加入了他的古城公司(按照叶的说法,实际上是政府把这四个经营不善的景点塞给他的),9个景点一起收票148元。12年前,古城原开放景点一年的门票收入仅157万,2012年,古城9景的门票收入超过了一个亿。 但有70%的人不买票这个事实,使这个收入没能成为他理想的数字。因为“苦心经营凤凰十二年,吊脚楼亮化是我们搞的,沱江河里的菜叶子是我们捞的,古城街道是我们扫的”,那些没买票的人都免费使用了他的投资。 叶文智最初的反感在于,“多年来政府对市场管理不严,把我变成收破烂的公司,此前把各种经营不好的景点推进来,现在又让它们跟我捆绑。成立了这个管理服务公司后,虽然我是大股东,但我承担了最大的风险,其他人是摘桃子的。”而政府则跟他说,“单打独斗不是办法,必须统一思想。” 这个数据,还远没有古城旅游开发公司董事长叶文智统计的严重。他认为来凤凰不去看9景的人数达到了70%。 4月4日-9日,记者在凤凰古城内调查发现,到处都是要求带你去苗寨乡村游的“导游”,收费不等,陷阱未知。标价108元的南华山景点,若通过这种“导游”,则能以50元拿票进入。而古城9景,则是铁板一块,必须在规定点买票。 尽管叶文智认为,政府只是“把我搞定,就算是把混乱市场搞定了”,但双方一定都在这份协议中,各自找到了的最大利益点。

经济学分析:

古城公司承包了5个景点之后,这5个景点就算变成他的私人物品(具有排他性、竞争性),他把私人物品进行包装,然后自发的搞各种建设,给凤凰带来了夜景亮化、清扫街道、江水菜叶清理等等正面的外部性(其实这些除了第一个,都应该是政府干的才对),他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自己干了,凤凰热了之后,他干成了而且有效果了!

虽然和政府成立新公司之后,政府要抽走40%的收入,他自己还要交税,不过他还是同意,他的动力来自于垄断优势带来的收入增长(按照叶的说法,如果需求不变,他有70%,也就是两倍多的空间呢),政府虽然拿走40%,他不但不会亏,而且有的赚。(附表古城公司收入预计)

 

2012年(亿元)

2013年(亿元)

备注

总收入

1

2.33

按照70%的人不买票的说法,就是70%除以30%

税收

0.3

0.699

按照30%收取核算

政府抽走

0

0.699

按照30%算,姑且还不算实际的

税后收入

0.7

0.932

 

 

总结:古城公司和政府一起,为了彼此的利益一拍即合,垄断凤凰古城的资源并谋取利益。

4、游客

对于这种景点捆绑带来的利弊,叶并非没有考虑到。“凤凰古城,它是一个旅游产品。9个景点捆绑在一起,是我作为经营者对于这个产品的设计,我有这个权利。你不能吃了苹果就不要苹果核,你必须一起买走。”

而在叶文智看来,此举正好是客源结构调整的契机。“每年黄金周凤凰古城就来那么多人,交通拥堵不堪,古城脏乱严重,像样吗?现在来凤凰的游客够多了,但凤凰的旅游还处在起步阶段,还只是一个雏形。你看看丽江,人家度假酒店、国际会议中心、高尔夫球场有多少个。凤凰有什么?连个像样的五星级酒店都没有。很多游客追求高档消费,但凤凰设施滞后,人家想住个三五天都住不了。有些客人需要宁静的空间,而年轻人喜欢酒吧的吵闹,看顺哪一头。凤凰不只是年轻人的凤凰。”

任还介绍,尽管省物价局只核准9个景点收费148元,但他们把原来收费108元的南华山景区,也整合进来,所以4月10日后,花148元进入古城,可以看原来148元的9景点和108元的南华山。“我们是加量不加价,让游客花相同的钱,看更多的精品景点。”

在古城内的一家卖梳子的店铺,老板感叹没有生意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:“一上午只卖出去一把梳子。真怀念以前黄金周的时候,路上人多得都走不动,肩膀挨着肩膀。那时候给我烦的啊,真想找个推土机把人都碾平了。现在盼着人都不来了。”经济学分析:

根据需求原理:价格升高,游客数量降低,而凤凰固有的资源不变的情况下,游客数量减少意味着每个游客能得到的配套设施更多(连商家都讨厌人多的时候)。

垄断之下,9个景区产品打包成一个,是利益最大化的体现,而政府和古城公司瓜分垄断利润。垄断企业的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时,利润最大,而对于游客来说,消费者剩余变小了,当然,游客可以用脚投票:不去。

总结:价格原本跟成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,是跟需求有关的,对于游客来说,这个148给他的体验好不好决定他是否去凤凰。所以, 游客的利益最大化当然是旅游的体验,从这个角度出发,从免费到收费虽然阵痛,但是整体来说,我相信游客(哪怕是散客)的数量会慢慢回升的,因为从游客的角度来说,148元得到的是更好的游览体验。

四、何去何从

整体来说,3个结论:

1、在旅游增长加快的整体趋势下,短期垄断不会打破,凤凰政府和古城公司的的整体收入长期来看绝对是利好。 2、受益人是古城公司、政府,短期利益损害的是个体业者(后面随着散客恢复会ok的),长期损害利益的是游客(虽然游客被拿走的消费者剩余并不直接呈现) 3、从各自集团利益最大化来说,各位都表现的不错,完全符合规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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